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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转] [复制链接]

同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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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4-30
1楼萝岗橙
t T
发表于 2009-05-15 22:43 |只看楼主

    喜欢纳兰性德，最早源自梁羽生的小说人物，那个多愁善感的文人，那些哀伤优美的诗句，让人联想到白衣胜雪的身影在残月的照耀下举杯独酌，一低头才惊觉泪流满面。没有哭泣，只有止不住的忧伤，于是泪水就这样偷偷的滑下脸庞。“人到多情情转薄，如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多年过后，忆起这样的诗句，脑海中涌现出这样的场景，才明白那前世今生的悲痛竟是如此让人刻骨铭心，原来真是梦好难留。


　　
　　 读金庸，最爱《倚天屠龙记》。张无忌是多情的，处处留情，优柔寡断，不忍伤他人之心，却偏偏在左摇右摆中伤的更深。看张无忌，能看到世间很多人的通病：面对感情难以决绝，便逃避归宿。在书中，张无忌是幸运的，赵敏不顾一切的爱终于使他认清自己情归何处。但女子如赵敏者，世间少有。首先要有一见钟情的爱恋，其次要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最后还有要一心一意的付出和无怨无悔的坚持。如果赵敏在情感上少了些许英勇和坚持，张无忌最终必然会与周芷若共结连理，那么多年过后，如果发现彼此原来并不合适，张无忌是否会再次念及赵敏的好？是否会在一片追忆中感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是否还会说：“那是一见的钟情，终成刻骨铭心的相思”？


　　
　　 世间的情爱大抵如此，错过也便错过了，没有谁会为了谁孤独终老，现实的油盐酱醋总会让人忘记情爱的可贵。但总有些多情之人，宁愿寂寞养残年，也不愿在世俗的眼光中妥协。这些真的会在刻骨铭心的爱恋中矢志不渝的人，沉溺在伤感的往事中不愿前行，终日郁郁寡欢，将回忆作为生命的养料。而纳兰容若是多情的，正是多情，所以容易伤情，失去挚爱之后才会心如死灰，最终只得感叹自己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也才会写下这样的诗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而我，是一个容易大悲大喜的人，喜欢在绝望处仰望苍穹，喜欢跌至谷底再绝处逢生。没有赵敏不顾一切的勇气，却有着张无忌的优柔寡断；没有纳兰性德的痴情坚持，却有多数愤青的偏激任性。因此即使在这样惬意的春宵中，我也不愿让自己享受片刻的闲适，而是打开门窗，任凭风吹雨打倚阑干，看那濛濛细雨何时停驻，听那呼呼风声何时远离。在这风中雨中，我忆起了我们的初次相见。十八岁的青葱少年，懵懂无知，任性妄为，胆大包天，只为了那一句话的关怀，便不顾一切的跑去相见，所有的故事，便从那一见开始。


　　
　　 总是说，世事如棋，谁不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在旁观者的眼光中，即使泪水滂沱，也是转瞬即逝，最后不会在心中留下痕迹。而你和我，在自己的故事中，究竟留下的是些什么？是欢笑，还是泪水？是喜悦，还是悲痛？抑或只是将记忆定格在最初的那一刻，从此相忘于江湖？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美，多好。那张白纸，没有此刻的颜色，也没有凌乱的划痕；那时的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相比广州来说，西安的冬季总是特别干冷，那天阴云密布不见阳光，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结成一片白雾，天地灰蒙蒙的一片，街道两旁的树叶是墨绿的，片叶布满灰尘，对面兴庆公园那大红色的门墙却显得格外醒目，给寒意一片的街道上带来些许热闹的气息。我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交大门口，望着来来往往匆匆而过的人流，猜测着哪一个人是你。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想到，人生很多纠缠不清的物事都是因为一个冲动的决定而开始，想要结束却不像开始那么容易，一旦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或者习惯了一件事的存在，便很难做出改变。我和你便是如此。我始终弄不清楚，对你而言，我究竟是朋友、是妹妹、抑或只是一个你想要保持暧昧不清的关系的人？也许一切的一切，在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想要复杂，却在一起行走的过程中慢慢的变得失却原味。单纯的情谊一旦渗入复杂的暧昧，就注定最终不会有美好的结局。而我和你，就算有再多的话题再多的回忆，最终的结局也是早已注定。那些一起行走过的街道，那些一起看见过的人流，那些冬日的白雪，夏日的艳阳，那些热气腾腾的小吃，都注定要在某一日划上休止符。


　　
　　 你推着自行车走到我面前，看到的应该是一张幼稚的脸庞，长着一脸的青春痘，穿着深蓝色不合体型的肥大的运动服。然后你问：张妍？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开始一路同行。交大的校园在冬日里显得格外开阔，时值寒假，学生多数已经回家，校园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偌大的操场上只有几个学生在打乒乓球。穿过教学楼，看到一座石像下面雕刻的是“饮水思源”四个字，估计应该是交大的特色建筑；道路两旁的树木都光秃秃的不见树叶，一片萧瑟凄凉，正是西北好风景。你向我介绍交大的各个建筑物何年建起作何用途，我心怀崇敬与你一路前行。那时候没想到，这一条路竟然会在曲折起伏中走了七年之久，而你，竟也会于那初次相见之后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七年痕迹。很多事情在经历的时候不会想到，也不会期待，你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和矮矮胖胖的体形原本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烙痕，却在不经意的时光中就此延续了许多年。而我那张布满痘痕的面容和任性妄为的个性不知道在那初见的交谈中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象，抑或什么都不曾留下，什么也不该留下。


　　
　　 那时候，我对你是满心崇拜的。第一，我崇拜交大这所高等学府，那是我难圆之梦；第二，我崇拜研究生，那时的我初入大学校门，仰视研究生如同仰视天之骄子，只知道盲目崇拜；第三，你告诉我你十六岁开始在交大就读本科，二十岁毕业，工作六年以后决定考研并以前三名的成绩再次回到交大，那些经历在我看来就是传奇。你的生活史，你的感情史，你的成长史，跌宕起伏，一切都是那么与众不同，那么让我惊奇。随着你对我生活的关怀与学习的教导，我彷佛看到眼前展开的是另外一条道路，那条道路由你铺成，充满别样的色彩。只是当我以仰慕的眼光望着你的时候，我没想到多年之后那种仰慕只剩下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伤感。回头望去，即使是那个时候，你的所言所语也没能在真正意义上改变我，任性如我当时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我只是很孤独的想要找一个人关怀我，鼓励我，你又正好是这样一个人。 或许在随后的七年生涯中你的言语不知不觉中影响了我对整个世界的判断力和观察力，而我自己，懵懂无知中只是侧耳倾听，浑然不知这一听就是这么多年。


　　
　　 交大的校园并不如想象的大，但方方正正与平坦简单中有着一种大开大阖的壮阔；大气之美，不在于面积的多少，而是一种心灵的触动。从交大正门走到你宿舍，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到你宿舍楼下的时候，你说对面的那幢楼是熊猫园，因为交大女生太少，所以女生宿舍非常珍贵，每个女生都如熊猫似的列为国宝。一句话，让那时天真无邪的我笑了很久。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这样形成了：你虽然其貌不扬，但风趣幽默，平易近人，和你一起聊天是一件极为舒适惬意的事情，至少当时我那么认为。那天，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座公交车去了五一饭店。东大街的五一饭店注定是毕生难忘的了，因为基本上我们每次吃饭都是选择那里，你说那里干净。其实，作为一个大食堂来说，那里不算便宜，都是些陕西风味小吃，稀饭凉皮肉夹馍，味道一般，优势仅在于地处热闹繁华处，东西看起来还算精致卫生。言及此处，回民街的贾三灌汤包和腊八粥也是注定难忘的了，美食的味道留有余香，只是人却不再留恋了；还有那钟鼓楼的同盛祥，挂着大大牌子写着“天下第一碗”的羊肉泡馍， 以及物美价廉的樊记肉夹馍，都注定成为如烟往事，即使某年某月再次途经，也只能感叹物是人非了。何况那热热闹闹的回民街，听说好像也说要拆除了，沧海桑田的变迁，总是在岁月的行走中不断上演，正如花开花谢，潮起潮落，万事万物最终都会沦为回忆，埋葬在心灵的某处。


　　
　　 后来我独自一人行走在古城的街道上，总会想起那一起走过的旅途，那雪天洁白的街道，那冬日的梅花点点，卖花的姑娘走过来问你：“先生，要不要买朵玫瑰花？”你坦然的摆摆手，我却尴尬的别过脸去，那天正是情人节。我们从来都不曾做过恋人，却一起度过两次情人节，回首起来只觉得荒唐的可笑。想起你总爱伸出厚厚的手掌，手心朝上手背朝下，随后翻转过来，嘴里说着易如反掌嘛，自信的笑着来比划那些你做过的看似艰辛的往事。


　　
　　 很多事情我都记得，无论是谈笑，还是沉默。那些日子都在如花的岁月中逐渐褪色，最后变得透明。事实上，所有的往事，终将成为记忆，曾经的美好，也都变了味道。在这寂静的夜里，当我结束了我们这七年的关系，我才明朗的看到这一切原本就毫无意义，原本就早该结束。你我这出戏曲，开始上演的时候彼此不清楚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在渐行渐远中又混沌了界限，如今到了该分清角色的时候，我只是决绝的一伸手，拉上了帘幕，静静的看着这出剧落幕。没有谢幕，因为没有观众，你和我，从来都不需要向别人交代什么，我们只需要向自己交代，只需要向良心交代。 而我是问心无愧的，你呢？


　　
　　 你不算是个好男人，你也承认。没有女朋友之前，你总开些玩笑说自己找不到女朋友怎么办，你明知道我小你八岁，你却依旧总是说些暧昧不清的话，我笑笑，没往心里去。我想，也许你真的是因为太寂寞，太想有人陪你，所以总是找我；也许你真的是太想有个女朋友，所以希望我能暂时听你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言语。我知道你的感情经历坎坷复杂，你在痛过之后已经不再相信情爱，你说那些言语只是喜欢说，或者说你喜欢暧昧的感觉。我不得不感慨中国文字的魅力，暧昧二字，简单却能精确的表达一切。你和我之间，界限从来不曾清楚过，始终模糊不清，如同那最初一见时天地的颜色。 我曾以为，你的婚姻是这一切的终点，但事实上不是。正是你的婚姻，使得这一切的回忆变得不再值得任何留恋，你和我，注定只能没有挥手的道别。


　　
　　 这些年来，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但你也知道我慢慢的习惯了生活中有你。你知道我性格软弱不懂拒绝，因此你什么话都敢对我说。你知道我不会撕破脸皮和你翻脸，即使我已经在心底厌恶了你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言语，即使我已经痛下决心不再和你联系。你是知道我的，我总是妥协在自己的软弱之下。于是你肆无忌惮的畅所欲言，说那些不该是一个已婚男子对别的女孩说的话。我说，你这样不觉得对不起你老婆吗？你以前的答案是：只要她不知道，就不会有伤害。而你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伤害别人家庭的事情的，因此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些事，你老婆，她永远不会从我这里知道你曾经说出的那些话。


　　
　　 我说过你很多次，请你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话，请你不要对不起你老婆，你长年出差，她一个人多不容易，尽管你们很有钱，你能给她很多钱。有时候，钱不能取代一切，尤其不能取代感情。你总说她不会知道这些。可是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这样做，会让我心里觉得很罪恶。我没有男朋友，你不会对我造成伤害，可是这些无聊的言语又能让你得到什么，难道仅仅是心灵上的满足？在这件事情上，你从来都算不得好男人，即使你在其他方面再关心我，也弥补不了这方面的缺失。我们，从你开始说那些话开始，就注定了会成为陌生人，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我一直只是说你不是一个好男人，但在心底深处，我相信你还算是一个好人。你关心我的学业，关心我的生活，你让出自己的宿舍给我住，只是为了让我方便去交大上考研班。你每次见我都会买礼物给我，也会敦促着我好好学习。但这些，都无法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也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过来。因为你，我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靠不住，全世界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外表谦谦君子，心底龌龊不堪。你对我说，没有真正的忠诚，所有的忠诚都是相对的，男人没有出轨，只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你还说你是经受不住诱惑的，所以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其貌不扬，这样就不会被人诱惑。在这些语言中，我以为你代表了所有的男人，你让我的整个世界观和价值观都在你的潜移默化下变得同你一般，你让我相信全身心的投入情感便只能得到深入骨髓伤害，如同你当年。你对我的纠缠不清，让我看不清自己，却又让我始终相信你都是为了我好，让我相信你对我的一切影响都是善意的、关怀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摆脱你，即便你说着那些冒犯的言语。因为你说你只是希望我过得幸福，这样你才安心。我真的这样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好意，从最初的那一刻相见开始。但是你的关心总是变了味道，你有你的责任，你有你的爱人，你有你的女儿，而我是什么？是你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消遣？还是你寂寞时候想起的朋友？我们，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暧昧不清的友人。当我告诉你我有了男朋友，你说，你有一种失恋的感觉。我笑着说，我们原本就没恋过，何来失恋？你说虽然没有恋过，但就是这种感觉。


　　
　　 我不想说更难听的话来回复你，毕竟我感念那些过往的岁月，即使那些岁月已经美好不再。怀着最初那一见的缘分，我还是会默默的祝你幸福，我还是宁愿相信你对我关怀一直出于无私的真心，但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我有我的生活，我不想自己的生活复杂的让人心烦，我必须要学会珍惜此刻珍惜现在。而你，总是贪心的想要更多，忘记珍惜手里拥有的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其实言及此处，伤感的不是道别，不是不再相见，而是最终变了味道的关系和不得不再见的决绝。你说你会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我，那我也会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你，真心希望你的幸福能一直伴你左右，也请你务必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为了曾经那单纯的初见，我想，我不会为那些冒犯的言语萦怀，但我会忘记关于你的一切，毕竟，那份期望的美好早就在这七年岁月的浸染中变了颜色，已经不再让人尊敬和留恋了。


　　
　　 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们各自前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再记得你。


作者：其实我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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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糯米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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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05-24 20:49 |只看该用户

  我也喜欢纳兰性德，虽然读得他的词不多，但当我知道我喜欢的几句词都是他的之后我就喜欢他了。赫赫。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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