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晖走鬼“心思思”恢复野战　花都走鬼“心定定”收入翻番　

因为普晖夜市3个月尚未做旺，而花都集市12年来有序扩张；招安与否，各有所难

首 开广州先河的萝岗区普晖社区走鬼集市还在努力做旺中　本报记者　陈文笔　摄　

庙街，香港平民夜总会　CFP供图　

□本报记者　蒋铮　实习生　袁晓华　刘伟鑫　通讯员　李友利

8月7日傍晚5时，阿兰（化名）推着自行车准时抵达普晖社区的“流动小贩夜市”。虽然台风“天鹅”刚刚飞走，但驮着几十斤芭蕉骑了十几公里运过来，还是让她满头大汗。“块半一斤，多D帮衬咧。”她一边擦汗一边在档口卖力叫卖。

“从5月夜市开门到现在，‘转正’三个月，有喜有忧。”阿兰告诉记者，每天10元的管理费不算贵，但让她不甘心的是市场里人气不够，“每天比过去（当走鬼）少赚20多元钱，我还在犹豫要不要重新打‘野战’。”

今年5月，萝岗区夏港街首开广州市先河，在社区开设了集中经营的“流动小贩夜市”，阿兰就是被“招安”入场的走鬼之一。7月28日，广州市城管局局长李廷贵再提“走鬼招安”计：“我们非常体谅小商小贩的生存环境。目前萝岗区、黄埔区、天河区正在实行将走鬼就地规范、收编为合法商户的试点，这可以解决很多就业和生计的问题。”

萝岗区普晖夜市开张3个月后，记者专程前往，同时摸点广州市内其他走鬼集市，发现夜市选点和经营的非法性，依然是推广夜市模式、“走鬼招安”的“拦路虎”。

普晖夜市至今还没做旺

继续坚持下去还是恢复“野战”？入市走鬼首鼠两端

“要不是心疼500元的押金，又怕上‘黑名单’，我早就重新打‘野战’了。”阿兰告诉记者，被“招安”后，虽然做生意不再流离失所，但夜市的人气不够，一个月少赚好几百元，损失挺大。

记者在普晖夜市看到，社区居委会登记的29个固定档口，只有不到一半在营业，其他档口则空空荡荡，另外还有几个“走鬼”在露天摆卖。卖青菜的关姨说：“我们这些没有固定档口的，由居委会圈定一个区域，先到先占位，管理费比固定档口便宜一半，一般收3到5块。”

现场帮衬的消费者却不大多。在夜市街对面华晖超市刚刚买了一堆东西的陆小姐说，夜市摆卖的东西让人不放心：“无论是夜市小贩，还是普通走鬼，卖的东西没区别，依然是没牌照、没监管，所以不会去帮衬。”市民刘阿姨刚刚在公交车站边买了一袋“走鬼”的苹果：“反正都没质量保证，自然哪里顺路就在哪买。假如楼下能买到，干吗要多走几步路、专门到夜市买？”

人气不够，是继续坚持下去，还是恢复“野战”？在普晖夜市摆卖的走鬼们，有点首鼠两端。“老实说，这里的费用不贵，卫生费10元一天，电费一个月不到10元。但是客流量太少，赚不到钱。居委会倒贴租金，我都不想在这做。假如夜市能聚集到更多走鬼，成行成市做旺了，反而能吸引到客人。”阿兰告诉记者。

居委会一位姓卢的工作人员表示，夜市开办3个月来，有近1／3的走鬼重新偷偷乱摆卖。为了防止走鬼“回潮”，他们推出了“押金制”，即每个档主签约时要交500元押金，被发现出去乱摆卖一次，扣100元，如果500元扣完，就要列入“黑名单”，今后禁止重回夜市营业。“正是因为这个条款，我才一直不敢出去乱卖，就怕进‘黑名单’后，假如夜市火爆了，也没法回来分一杯羹。”阿兰实话实说。

虽然夜市发展碰到瓶颈，但萝岗区城管部门还是抱有信心，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开辟夜市后，普晖社区内多年来走鬼乱摆卖导致的交通堵塞、乱扔垃圾等扰民问题都已解决，少部分乱摆卖者也很容易被疏导和劝阻。因此，他们打算在周边多个社区着手开办类似夜市，“我认为夜市可以解决走鬼的治本问题，城管的工作也可以从‘赶着走鬼跑’变为‘引导走鬼到定点和农贸市场内经营’”。

花都走鬼集市有序扩张

12年疏堵并举，共为弱势群体提供了4500个就业岗位

假如说普晖夜市还在摸路，那么早在12年前便已开始探索“走鬼招安”的花都区，走鬼集市已经成行成市。8月6日，花都区区委副书记郭共添表示，将在城区新华街为走鬼适当增设临时摆卖点。

据悉，12 年前花都便为弱势群众设摊摆点开了“禁”。他们开辟了商业大道夜市一条街，专营小百货、服饰和时令商品，一条街就解决了上千人的就业问题；随后又开辟了新中路水果夜市、节假日一条街和花都北路夜市一条街、三华村东华庄、田美村上庄蔬菜临时摆卖点。调查显示，疏堵并举的措施，共为弱势群体提供就业岗位4500个，一些严重影响市容环境卫生的聚集点如大华一路一带，乱摆卖现象严重、群众投诉不断的情况彻底改观。东华临时摆卖点一位摊主表示：“原来在大华一路走鬼，每个月只能赚1000多元，还担惊受怕，现在不仅可以放心大胆做生意，每个月也有近4000元的入账了。”

在城区边缘地带集中摆卖的经验，近日将推广到花都城区核心带———新华城区。针对走鬼猖獗的情况，花都对各市场、城中村进行了调研，结果是：小摊小贩临时摆卖点扩容可行。在对主次干道、窗口地区严格禁止，对内街小巷严格控制，对市场周边、城中村规范管理的前提下，可以适当辟地作为小摊小贩临时摆卖处，但要加强管理，严格准入制度，强化食品安全。他们准备先在两到三个点试点，成熟后再在全区铺开。

大学城里民间管理走鬼

先有走鬼自发聚集，再由贝岗村划位设档自行管理

“吃大餐去饭馆，平时三餐就去小摊。”中山大学三年级学生小袁说，广州大学城贝岗村有一处“灰色”集市，400多平方米的广场上汇集了几十家摊档，虽然没有证照，但都人气很旺。

贝岗村是大学城的一条保留村，位于中山大学和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两个校区之间，外围“V”字形的路边，满眼面馆、糖水铺、奶茶店等餐饮店，十几平米的店租每个月高达六七千元。

而在正规餐饮的中间地带，则有一处广场逐渐发展成“走鬼美食广场”。

两年前，这个广场上开始自发聚集三四十家走鬼档，摆卖各种商品。后来，村里把广场地面铺上瓷砖，划定固定摊位，将广场分五列设档。广场按摊收费，20－30元／天·晚，由贝岗村居民自发组成的管理队收取。除了食品，水果、鞋、衣服、图书、光碟等，什么好卖，这里就卖什么。由于在其他地点“打游击”常被物管或城管驱赶、这里人流又旺，“走鬼”也乐于来这里求个“安生地”。

目前，“走鬼美食广场”已经成为大学城“草根一日游”的景点之一。天南地北，只要你想得到的各地小吃，东北大饼、山东煎饼、臭豆腐、寿司、铁板烧、鸡柳、凉皮、四川凉拌菜、麻辣烫、萝卜牛杂都能找到。“生意比较好的，每天从下午五点做到晚上十二点。据说卖山东煎饼的那家，一天能卖2000个煎饼，收入不错。”小袁告诉记者。

小袁说：“这种集市好不好？我想98％的学生都说好。集市里的选择那么多，我们同学解决三餐，经常来这里。”

法律法规不允许　城市用地也紧张

走鬼集中摆卖点　全面放开不容易

虽然在广州城市外围已经设立了不少走鬼集中摆卖点，但对走鬼“全面放开”，城管部门仍有保留意见。

在花都调研会上，花都区城管、市政园林、工商等职能部门指出：虽然开设固定摆卖点，有利于解决部分弱势群体的生活出路、就业问题，但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看，这些举措只能是临时的。一是无论从国家还是从广东省、广州市层面来看，都没有一部法律法规允许无证小摊小贩存在；二是从城市规划功能来说，未来花都城市用地肯定越来越紧张，不可能规划出很多地方供走鬼无偿使用；三是目前花都走鬼多，仅靠政府开放临时摆卖点无法全部安置；四是对小摊小贩的免费安置，对市场内有证档主也不公平，容易诱导固定档主“弃明投暗”。

相关职能部门均认为，解决走鬼难题，最根本的办法还是加大民生投入，完善社会保障；加大技能培训力度，提高弱势群体就业能力；出台政策，拓展就业渠道。

而在广州市中心，至今仍找不到一处合适的走鬼集中摆卖点。天河区龙洞城管队长肖敏告诉记者，虽然龙洞还不算市中心，但他们多次选点，都一直找不到合适地块，因此拖到现在都未实施：“选择人流量较少的偏远地块，走鬼不感兴趣；选择人流量大的中心地块，又会扰乱交通、产生噪音，居民又不答应。”

国内各城市　各有各做法

疏导型

北京：准备开办跳蚤市场

8月6日，北京潘家园旧货市场首次向普通市民免费开放。据悉，潘家园旧货市场将于每周四开放300个免费摊位作为“跳蚤市场”，市民无需登记和缴费，即可将家中长期闲置的物品拿来交易。

南京：发放临时摆摊许可

4月28日，南京市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九次会议审议的《南京市市容管理条例（修正案草案）》提出，“在不影响市容交通的前提下，允许各类摊点在规定地段、规定时间经营”。按照这一思路，南京将陆续接受四大类摊点的申报，为1万多个“规范”后的摊点发临时摆摊许可。　

成都：首个夜市已经试水

成都市成华区目前已在双水碾设置首个免费供应小摊贩经营的“夜市”，下一步还将在城郊地带逐步推广。

封堵型

重庆：老太太“念叨队”

近日，重庆大渡口区松青路社区，出现了一支10人“念叨队”，连续7天，每天花13小时，对着一群占道经营者不停念叨，直到其主动撤摊，搬进农贸市场为止。

春晖路街道松青路社区委书记颜平说，一年多来，30家走鬼每天在小区外马路两边占道经营，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城管执法多次，仍不管用。一周前，社区决定秘密组建10人念叨队，每天分两班，轮流对30家占道户念叨。

武汉：城管“眼神执法”

6月，武汉城管的“眼神执法”轰动全国。城管执法队劝阻几处烧烤摊主出店占道经营无效后，由50名执法队员围站成一圈，背着双手，默默地注视着食客和坐在一旁的老板。半个小时左右，食客离去，老板收摊。

◎经典

香港庙街

庙街位于香港九龙油麻地，是香港一条富有特色的街道，以售卖平价货的夜市而闻名，被喻为香港的平民夜总会。　

庙街早于1887年的九龙地图上已有纪录，从1920年代开始，天后庙对出的广场（俗称“榕树头”），开始发展成大笪地式的休憩场地，带动了庙街附近不少贩卖杂物及小食摊档的存在。

1968年，在油麻地街坊会及警方协调下，香港政府决定在庙街及上海街近榕树头一带划出摊位作安置之用，但须经过抽签分配。1975年3月，当时的香港市政局在庙街划出“小贩认可区”，包括文明里至众坊街一段及甘肃街至南京街一段，共有近600多个划定位置供小贩摆卖。

每天傍晚时分开始，庙街路边的摊档便会开始营业。那些摊档售卖的物品相当多元，包括男性服装、手工艺品、茶具、玉器、古董，甚至廉价电子产品都有。而在天后庙附近亦有不少算命和睇相的摊档，更会有粤剧表演，早年还有一些武师在此表演卖艺及卖药。　

除此之外，庙街也有很多售卖特色小食的摊档，例如海鲜、煲仔饭及各类面食等等。价钱不贵，水准也相当不错，深受当地居民甚至外地游客的欢迎。每逢假日，人头涌涌，不算长的庙街够你走上好一阵子。

◎名词

所谓夜市

夜市为主要于夜间做买卖的市场，可以贩售杂货、衣服、食品、电器零件、游戏等几乎任何东西。

最早的夜市，出现于盛唐。到了宋代，商业的繁荣超过了前代。那时商业都市很多，最大的是北宋都城汴京（今开封）和南宋都城临安（今杭州），大街小巷店铺林立，早市、夜市“买卖昼夜不绝”，还有各种小贩、货郎叫卖，更增添了城市的热闹气氛。

夜市常为热带、亚热带国家的重要观光景点，在大陆许多地方以及台湾、香港等地，夜市都是平民生活文化的代表之一。